赵宜安立刻道:“能见么?” “自然,等生下来就能见到了。” 赵宜安便连连点头:“见见见,我和小陆一起见它。” 闻言,莲平微愣,抬起头,赵宜安已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期待中,倒没察觉自己喊了赵陆什么。 垂头思索一番,莲平并未多问,只引导着赵宜安摸自己的肚子,叫她一同听胎动。 坐了一会儿,莲平便要告辞,赵宜安有些失落:“这就走了么?” “是呀,”莲平声温柔,“原本担心娘娘过得如何,这会儿亲眼见到了,奴婢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和元嬷嬷、和宣荷一样,被赶出玉禧殿时心有不忿,想着赵陆往常对赵宜安冷漠,孙太后跋扈且心狭窄,赵宜安又失去先帝亲女的身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每每思及此处,便忍不住落泪。 后来又听说赵宜安成了湖嫔,可以让她们回去继续伺候,莲平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忧。 公主记起往事了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已不是公主,却成了赵陆的妃嫔? 有太多的忧虑放不下,莲平终究还是跟着赵陆的人,一齐来了京城。 再见到赵宜安的第一面,莲平就放下一半的心。 她没吃苦。 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珠翠算不了什么,赵宜安回头时,眼中带着好奇与疑惑,毫无遮掩。 那是被好好保护起来的模样。 莲平自然也见到赵陆与她的互动,见到二人之间出的亲昵。 这些通通都做不得假。 轻轻呼出一口气,莲平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要紧的还是往后,娘娘现在这样,倒也好。” 赵宜安点点头:“好。” 莲平又道:“娘娘要保重自己,若以后还有恩典,奴婢便领着肚子里的这个,再来瞧娘娘。” 赵宜安又点头:“好。” “如此,奴婢也该告退了。” 莲平立起身,赵宜安小心扶着她。 “娘娘要下去么?” “嗯!”赵宜安点头,“看花灯。你也一起。” 莲平却摆手:“奴婢这样不方便,况且陛下已在楼下久等,娘娘就同陛下一块儿走罢。” 延月已拿来斗篷,跟在二人身后,见状,从赵宜安手里接过莲平的手:“奴婢来扶莲平姑娘,娘娘当心脚下。” 赵宜安松开手,咬看了看莲平,又探身望了一眼楼下。 赵陆似乎察觉了这里的动静,在烛火中回过头来。 一碰上他的目光,赵宜安不住弯起了,又对着莲平小声道:“你慢慢走。” “是。娘娘也往前走罢。” 赵宜安便拎着裙摆,跑到了赵陆身边。 应秋已接过斗篷,跟了上去,见赵陆要带人出去,又忙替赵宜安穿上。 戴好了帽子,赵陆又理了理赵宜安的鬓发,这才牵起她的手:“走罢。” 站在楼梯上看二人渐渐远去,莲平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甜。 “莲平姑娘。” 有人出声打断。 “哎。”莲平擦了擦眼角,低头道:“金公公。” 只见金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劳累莲平姑娘再走一趟罢。” 莲平的心又忽然一跳,应道:“是。” 金公公笑眯眯伸出手,对边上的延月道:“延月姑娘前去伺候陛下与娘娘罢,这里有我。” 并不知发生何事,但金公公如此说了,延月便道:“是。” 将人给了金公公。 这里莲平跟着金公公去了别处,另一边,在寒夜里观赏了小半刻钟的花灯,赵宜安忽然打了个嚏。 赵陆握住她的手了,道:“回去罢。” 瞧得也差不多了,赵宜安便点点头。 赵陆又道:“将这些花灯都带回养心殿。” 跟随的众人垂首应道:“是。” 回了养心殿,没有宣荷拦着,赵宜安便如往常一般,同赵陆进了华滋堂。 沐浴更衣,她坐在上,等着赵陆回来。 赵陆一进来,就瞧见赵宜安在走神。 “想什么,如此认真?” 赵宜安回过神来,听见赵陆的话,便懊恼道:“忘记问莲平了。” “问什么?” “她要从哪里将孩子生产出来呢?” 正盖被的赵陆动作一顿,轻咳一声:“下次她来了,你再问她就是。” 但赵宜安忽然自己想出了答案:“把肚子打开,拿出小孩不就行了?” 可更大的问题又来了。 她拉住意图躺进被子的赵陆:“不过要怎么放进去呀?也是打开肚子么?” 到底要怎么打开? 赵陆平躺在上,浑身皆僵住,只硬邦邦道:“……不知道。” “是么……” 赵宜安嘀咕,也跟着躺了下去。 但赵陆也不知道,这就没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这不健康。 等我上完明天的培训,开始补更:( 第70章 劝服 赵陆与赵宜安在御花园观灯的时候,宣荷正坐在玉禧殿的暖阁里,低头整理赵宜安的衫。 其实她心里明白,替赵宜安理衣裳只是一个支开她的借口罢了,如今湖嫔“圣眷正浓”,针工局做的新衣新裙堆作小山,送来巴结赵宜安都来不及,哪轮得上这些往的衣裳? 炭盆里的火小了一些,宣荷起身,行至炉前,拿银著随意拨了几下。等到火又旺起来,她蹲着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回到了铺薄衫绣裙的榻前。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宣荷抬头望去,问:“是谁?” “宣荷姐姐,是我,小顺心。” “进来罢。” 快半年未见,小顺心比当初长高不少,从赵宜安醒来,众人忽然被赶离玉禧殿,小顺心却莫名其妙被单独调回来,他就一直独自守着这里。 “宣荷姐姐。” 小顺心行了个礼,又道:“我煮了热茶,还有尚膳监的点心,给宣荷姐姐送一些过来罢。” 宣荷扯了扯嘴角:“随意。” 小顺心倒是难掩喜意,小心翼翼望了宣荷一眼,道问:“宣荷姐姐一会儿是要去娘娘那里么?” 中发生的这些事,小顺心隐约听闻一些,原先他们伺候的湖公主,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新帝宠的湖嫔。 虽不知其中关窍,但不论公主还是娘娘,赵宜安总归还是高高在上,享尽荣华。 听见小顺心这么一开口,宣荷动作微顿,却不回答,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宣荷姐姐?”小顺心有些后怕。宣荷的脾气,来往玉禧殿的公公女无一不知。即便宣荷离数月,可她一回来,仍旧在赵宜安面前伺候,仍旧是风风火火,眼里容不得一点沙的宣荷。 半晌,小顺心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宣荷才道:“无事。” 又说:“我是要去娘娘那里,你有何要禀告的?” 小顺心连忙摇头:“奴婢哪有事敢劳烦娘娘心?只是久未听见娘娘的消息,若宣荷姐姐能告知娘娘近况,奴婢也就安了心了。” 宣荷轻嗤:“自个儿都困在这里不得飞黄腾达,倒有闲心问起娘娘的情况了。” 小顺心挠挠头:“里再无人了,我想打听,也打听不到。” 确实是无人了。原本在玉禧殿待过的公公女,或是遣散还家,或是分配到二十四监,都离赵宜安远远的,再聚不到一处,也没地方知道她的消息。 宣荷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瞧见小顺心仍站在屋中,便道:“我有事问你,你定要如实说来,不准撒谎。” 小顺心忙道:“宣荷姐姐只管问便是。” “你说,”宣荷放缓了语速,慢慢问道,“是从前做公主好,还是这会儿做湖嫔好?” 她忽然这么一问,小顺心吓得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宣、宣荷姐姐,这可不是混说的。” “我自然知道。”宣荷瞧着他半趴在地上的身形,道,“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只管说,再没人听见的。” “我、我……”小顺心噎了半天,偷偷瞧宣荷的神,见她似乎很是认真,只好道,“我身份低微,见识浅薄,于这些事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有一点,从前是咱们的公主,如今是咱们的湖嫔,一样都是咱们的主子,只要主子高兴,管他什么位份,我也不过是在底下伺候的下人,一切全看主子的喜罢了。” 宣荷抿,轻声道:“但主子并不知真相,这些喜又怎么算得上真的喜?” 她说得太轻,小顺心听不清,只跪在地上呆呆问:“啊?”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