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花宏熙猛然呛咳连连,撵转银针的手陡然一顿,“至少就算大将军府被拆了,我们也不会被淹死吧……” 对于花宏熙的歪理,众人静默无语,而榻上昏不醒的丰俊苍却是不知自己这个外孙女婿尚还未及拜会长辈,就被花宏熙诬陷成了恶人。 回龙谷口岸距离南疆边境琼州不远不近,于是乎,夕西下天际霞光一片时,庄严肃穆的镇南大将军府门前便来了行匆匆的贵客。 手中长上的红缨随风飞舞,执勤站岗的士兵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几十人惊愕凝眉,刚要上前拦住的动作却是在见到错身两步上前的苏志远与苏志清后当即收回,同时恭敬拱手行礼,“大少爷,二少爷!” 虚扶一把脸苍白的苏志清,身狈的苏志远方才问。“祖父与父亲叔叔可在府上?” “大将军(苏瑞德)与总兵(苏伯卿)在校场,不过参将(苏仲卿)大人与三少爷都在。”瞥过眼前皆狈不堪的众人,侍卫略显迟疑的道。 快步而行的苏志远直接带着一行人向南院客房而去,守门的士兵瞧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匆忙向内堂奔去。 将丰俊苍安置在榻上的程林与章睿动作略发迟缓,一旁鼻青脸肿的花宏熙神极为不虞,扶着剧痛的口连连息的南天豹黝黑刚毅的俊颜直搐,花宏熙之前的担忧竟然一语成谶! 端坐在榻前担忧的凝望丰俊苍俊脸上那抹刺眼的红渐渐淡去,却是不太确定的转身瞥一眼那方靠坐着的花宏熙,“阿熙,王爷他这就没事了么?” “他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本少主好不!”可怜悲催的他一世花名在外,今却是被人揍到险些毁容,没好气的花宏熙狠狠瞪一眼那方瘫软到没得一丝气力的丰俊苍,兀自思量他是否该乘此机会好好报复一下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忙着替伤横累累的众人包扎上药的香玲与香巧无视花宏熙那做作到极致的表情,却是被突然闯入的两人惊到,忙不迭松开猛然抓紧的伤口,伤者顿时痛到兀自气息。 “阿远,阿清,你们这是怎么了?”听闻消息匆忙赶来的苏仲卿触及两人那浑身浴血的模样很是震惊,而一旁的苏志祥最先最注意到却那方一袭水蓝长袍的李瑾芸,些许不确定的眸光楞是眨了两下方才迟疑的唤到,“……芸儿?” “二舅,三哥。”先是不舍的瞥一眼昏睡不醒的丰俊苍,李瑾芸放才连忙起身了上去。 “真的是、芸儿?”苏志祥些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而同样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苏仲卿眼眸微眯,仿佛面而来的清丽女子是故去多年的妹子,但李瑾芸亲昵的一声二舅,却是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芸儿怎么同他们一起来了?” 苏仲卿猛然回神便当即沉下了脸,因为他虽不清楚丰俊苍与苏志清的行踪,但苏志远却是被老爷子派去回龙谷的,这一起回来还得身是伤,他很难不去猜想他们疼都来不及的娇弱外甥女竟然被拐去了那种九死一生的鬼地方,扫过苏志远与苏志清的眸光中是责难。 苏志远与苏志清相视苦笑,讪笑的李瑾芸连忙转移话题道,“二舅,人家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难道二舅不芸儿么?” “你啊!”被她那撒娇般的语气所蛊惑的苏仲卿当即投降,而同他耸耸肩的苏志清一副父亲大人对上芸儿那温柔刀您不也甘愿赴汤蹈火么? “外公与大舅都不在府上么?那大舅母和二舅母可在?依礼芸儿该先请安的……”挽起苏仲卿的胳膊,李瑾芸很是窝心的道。 而苏志祥与苏志清却是垂眸暗腹,这小丫头哄人的功夫真的一,这天底下只怕就没她搞不定的人吧! “对了,二舅,这位就是大舅母要找的人,淳于嘉辉,那是他的侍卫廖峰。”原本想要直接将人哄走,留空间给花宏熙好替丰俊苍好好疗伤,然瞥过正前方的灰衣男子却是猛然钝足连忙介绍到。 苏仲卿剑眉微蹙,审视的目光扫过眼前器宇轩昂的男子,回以微微一笑,淳于嘉辉与廖峰则以月氏的大礼单手握拳至于前恭敬的行礼。 “既然有尊贵的客人,我们去大厅吧。”苏仲卿微微颔首,同淳于嘉辉到,然而大步星间却是猛地转身瞥一眼依旧窝在椅子中打算坐到地老天荒的花宏熙,“阿熙不来么?” “咳,世叔有礼了,我这里还要忙……”骤然被点名的花宏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摆手示意或坐或站但都伤横累累的一众侍卫,表示他很忙。 而眼眸微眯的苏仲卿却是角一抹诡异的笑容闪过,侍卫的小伤何曾敢劳他这个神医山庄的少主亲自动手了?那边手脚麻利的婢女就绰绰有余! 仿佛是被悉了自己动机的花宏熙顿觉周身诡异的一凉,然而翩然远去的一众人的背影却是渐去渐远,但来不及多想的花宏熙连忙起身轻车路的朝厨房盾去。 然被留在厢房中的几人却是心思各异,尤其脸发臭的南天豹苦涩暗腹,参将大人竟然没认出他来? 究竟是他壮实到太过发福?还是他老到容颜大变了呢? 却是就忘却了当年虽在边关,但他们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帐篷中度过,而多年的海上漂泊他早已被海浪与烈涤到肤暗沉干裂,再加之前拼死大战后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就怪不得人家对面不识君了! 而平里冷清到无人问津的大厅中,此刻却是热闹非凡,三个女人围在一起泪眼婆娑,五个男人端坐一旁苦着脸努力阻止魔音的袭扰,却是只能徒劳无功的相视无语。 “我可怜的芸儿啊,你怎么千里迢迢就跑了来边疆了,多危险啊……”大舅母王秋兰牵着李瑾芸是划痕的小手心疼不已。 “就是啊,阿清这个逆子也真是胆大妄为,竟然还敢将我们的宝贝芸儿给带到回龙谷那种鬼地方去,等你外公回来只定要他股开花……”轻抚着她些许凌干枯的发丝,愤愤然的二舅母米玉玲回眸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但笑不语的李瑾芸无辜的始终不上嘴,而眼看就要成替死鬼的苏志清却是无语凝噎,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家伙自在逍遥的做美梦去了,眼前这个铁定股开花的黑锅他背定了! 而那方的苦情戏尚未落幕,守门的士兵却是急急忙忙而来。 “禀参将大人,大将军差人来要大人与三少爷速去校场。” 苏仲卿与苏志祥相视一怔,天都快要黑了,这个时候要他们速去,难道是出事了? ☆、第93章 时过境迁 诚如苏仲卿所料,的确是出事了,待到他们匆忙赶到时,大帐中将领们的脸都是黑的,而镇南大将军苏瑞德更是将手中的折子握到嘎嘎作响。 “父亲,这是出了何事?”先一步进来的苏仲卿对于大帐中凝重的气氛同身受,来不及匀气息便连忙问。 “你先看看这个……”将手中的折子递到他手上,苏瑞德经沧桑的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快速浏览而过的苏仲卿脸瞬间便沉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相形而入的三人却是令原本神沉郁的众人眼前陡然一亮。 “阿远,阿清,你们何时回来的?”苏伯卿很是意外的问,然瞧着两人那狈不堪的模样却更加担忧的上下打量。 “父亲,我们刚刚回来就听说祖父要二叔和三弟速来校场,我们便顾不得更衣也跟着来了。”苏志远边说着边疑惑的瞥一眼众人凝重的神间那忽然亮了的眸子,不剑眉微挑,“有什么不妥么?” “哪里,回来的正好,回来的正好……”一个较为识的副将含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而同端坐首位的大将军道,“末将觉得之前的提议可行,况且远千总这回来的真是恰逢其时啊。” “呃?”头雾水的苏志远随着副将的目光看去,但见祖父那沉郁的神间不太赞同的微微摇头,“此事明再议,都散了吧。” 虽然不太甘心,但大将军发话,众位将领也只能悻悻然退去,独留苏家一家人泡在苦水中继续煎熬,然而觑见最后一人背影消失不见的苏志清眸光微闪的道,“祖父,要不要先回府,有什么事情回府上再议,如何?” “仲卿将折子给他们三个看。”苏瑞德神肃然的眯着眼眸,“副将他们众说纷纭,我不想你们被他们的想法带偏,所以才临时起意要他们散去,你们看看折子再来谈谈你们对此事的想法与对策。” 苏家向来思想开明,更何况培养武将要的不只是强壮的体魄,勇猛的胆识,最为重要的还是领兵打仗的谋略,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苏志清与苏志祥凑在苏志远身旁,三人快速浏览,同时拧紧了眉头,而那方几多思量的苏仲卿却是忽而扬眉,“父亲很纠结可是担心一旦闹个不好会引起两国兵戈相向?” “目前各国间微妙的平衡只是表象,其实暗涌动,任何事都要谨慎而为。”苏瑞德微微颔首,起身在沙盘前站定,面对那分外悉的山山水水,实在不忍其被战火侵扰,沈睿的眸光瞥过回龙谷一带的沟壑头也不抬的道,“阿远你这么快就回来,事情可是办妥了?” “殿下已经平安救回,就在府上,而且、”苏志远抬眸觑一眼那方仿佛依旧沉浸在沙盘上的祖父,同苏志清耸耸肩方才接着道,“而且芸儿和苍王也一同来了。” “芸儿,苍王殿下?”猛然抬眸的苏瑞德眸光大亮,“你们怎么不早说。” “……” 回府途中,飞驰的骏马上,苏志远与祖父简略的叙述了一番回龙谷一行的惊险历程,几人责难的目光纷纷锁定装可怜的苏志清。 而相对于苏志清的几多委屈,李瑾芸那方却是幸福其乐融融,唯有花宏熙眉头深锁的紧紧盯着丰俊苍的每一丝反应,却是险些抓狂! 终于安抚了两位神情动的舅母,李瑾芸方才身回房,然接她的却是头黑线的花宏熙以及神凝重的程林与章睿。 “阿熙,你怎么了?”边快步而行边疑惑凝望的李瑾芸不解的问。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而是那万年紫参居然对王爷不起作用。”花宏熙焦虑的神间漾了不解与困惑,真要说是一物降一物的话,他敢断定,王爷一定就是他的克星,否则为何他高明的医术每每对上王爷大人都频频束手无策,真是该死的寸劲儿十足! “呃?怎么回事?”柳眉紧蹙的李瑾芸在榻边落座,先是看一眼犹在昏睡中的丰俊苍,方才转身对上神几多转的花宏熙。 “就是王爷用了万年紫参,好像没什么效果啊……”花宏熙苦着脸摸摸鼻子,是灰尘的紫衣上更几分黯然。 李瑾芸奇怪的瞥一眼花宏熙,又看向站定一旁的香巧,“阿熙你确定直接单独用万年紫参就可以么?不是说很多解药都有配方么?” “谁说本少主是单独用万年紫参的。”花宏熙扬声反驳,却是突然眸光微闪,“只是千百年来就无人真的得到过万年紫参,所以关于它的用法也是鲜有记载……” “所以你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挑挑眉,李瑾芸苦笑连连,“但我们也只有一支,只怕不够你反复试验吧……” 花宏熙讪笑不语,正被香巧包扎伤口的方耀却是陡然大笑,甚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王妃有所不知,花少主可是收集了整整两大包袱,害属下命人硬是将包袱中的绳索丢了才勉强装下花少主的贪心,而那两支是实在不进包袱中去才怯的……” 闻言厢房中或坐或站的几人纷纷侧目,花宏熙当即脸红,不悦的眯一眼那方笑得扯痛伤口的方耀,撇撇嘴凉凉暗腹,活该! 李瑾芸嘴角直搐的苦笑,合着当千恩万谢更是欠了丰俊苍大大的人情债的两人,争来夺去只求得了一人半只,而花宏熙这个腹黑的家伙竟然不声不响的私藏了两大包袱,他就不怕他那什么大师兄反过味来海扁他? “阿芸……” 犹在几人的谈笑间,丰俊苍极为低沉黯哑的呼唤一声,而就在他身旁的李瑾芸猛然回眸间正巧对上了他那蒙无神的双眼,“王爷!” 匆忙奔至的花宏熙睁得大大眸子中是惊愕,细细把脉的大手些许颤抖,屏气凝神间差点忘了呼,然片刻之后,猛然大口气间却是不可置信的兀自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熙?”李瑾芸担忧的凝眉,然瞧着丰俊苍那些许红润的脸颊怎么也觉着比之前该是好多了啊。 而花宏熙尚不及回答,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却是打破了此间诡异的气氛。 “芸儿……”苏瑞德一扫往昔的严肃之,和蔼的笑意漾脸庞,大步星夹着暖风而来,在榻前站定瞧着眼前温柔似水的李瑾芸,再看一眼温润如玉的丰俊苍,欣的连连点头。 “外公,大舅,许久未见身子可还安好?”忍不住心头的悸动,李瑾芸水光盈盈的眸子中是幸福。 “好,好,好!”苏瑞德连连的好声昂扬着久未相见的惆怅,更是对故去的女儿一份浓烈的哀思。 “外公……”被花宏熙阻止起身的丰俊苍才一开口,然那干哑的声音却是令听者极为心疼。 苏瑞德连忙上前同花宏熙一起阻止非要起身行礼的丰俊苍,是慈的眸子中洋溢着水光,“一家人何须如此客套,要以身子为重啊……” 丰俊苍微微颔首,一旁再次把脉的花宏熙眸光嗖然大亮,对上丰俊苍那清明透彻的眸子不眨了两下,但见丰俊苍眸子中闪过一抹极快的异彩。 神几多转的李瑾芸则疑惑的问,“外公刚刚急着找二舅和三哥可是有要事?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快点见到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没良心……”苏伯卿苦笑连连扬眉含笑。 李瑾芸温婉一笑,却是疑惑的同一旁的苏志远眨眨眼,怎么不见二哥?苏志远则耸耸肩,朝祖父挑挑眉,李瑾芸当即会意,二哥定然是被罚了! “王爷其实来的正好,我们正巧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正游移不定,不若王爷也提提意见?”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良久,苏瑞德方才迟疑的道。 “……请……讲……”丰俊苍些许吃力的道,而他那极为干哑的嗓音却是令几人更加迟疑究竟该拿这种事情打扰他的休养么? “外公,可是出什么大事了么?”瞧一眼几人犹豫不决的神,李瑾芸柳眉高挑的问。 “其实,事情不大,但却是颇为令人头疼,今之所以唐突打扰王爷休养还是因为副将他们出的主意,与王爷早年的提议有莫大的关系,虽然时过境迁,但相信王爷该也还是有些映像当年的构想吧。” 李瑾芸些许疑惑的凝眉,丰俊苍剑眉微动,“什么?” “王爷当年曾提议组建一支特别的小队,专攻潜伏与突击,虽然王爷当年未能达成夙愿,但两年前阿远召集了三十人余自己组建了一个特卫营,近南越小人频频袭扰我边境村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所以副将们提及要阿远的特卫营给南越人来个以牙还牙,礼尚往来,但末将深知此刻各国局势极为复杂多变,我们不可自行挑起争端授人以柄从而招来兵戈相向的讨伐,而末将则更多的考量我们不能回击但可以伏击……” ☆、第94章 翁失马 仔细聆听的几人神各异,而神好了许多的丰俊苍在李瑾芸的与花宏熙的相扶下缓缓做起身来,瞥一眼几人凝重的神,凝眉淡淡道,“外公为大局考量太多。” 苏瑞德微微点头,苏伯卿与苏仲卿相视苦笑,却是唯有李瑾芸眸光微闪的在几人间不时转。 “不过,既然南越小人胆敢肆无忌惮践踏我边境,那外公何不遂了副将们的愿,‘礼尚往来’也未必要非要明着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相信只要伪装得当,就算杀到南越都城去,也叫他们猜不透敌人是谁,自然更不会引火烧身……” 丰俊苍说的意味深长,苏志远铮亮的眸子中是跃跃试的悸动,而镇南大将军苏瑞德几多沉思间却是暗自赞叹江山代有才人出,真是后生可畏啊! 而越听越震惊的李瑾芸眸光微闪,狐疑的凝望丰俊苍那陡然容光焕发的俊颜良久,他竟然无师自通的领悟了现代特种兵的作战髓,忽而浅笑盈盈间柳眉微挑,“王爷真不愧是天纵奇才啊,不知王爷当年究竟是如何想到要组建一支特立独行的小队的呢?” 李瑾芸的问题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或坐或站的几人不纷纷将目光聚焦在盎然陷入回忆过往而出神的丰俊苍身上。 原来那时年轻气盛的丰俊苍跟随镇南大将军增援北疆边境,几场烈的大战后敌我双方仍旧势均力敌僵持不下,而仅带了三五人偷偷摸到敌方地盘探查的他却因不悉地形而失在了山林中。 由于准备不够充足,以至于他们很快便陷入了饥寒迫的境地,亏得那是秋季,无论是树上的水果,抑或是野兔野都能轻易猎到,更甚至他们竟然摸到了三只野幼崽充做美味。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