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他现在正在装睡。 那就让他装好了,徐清 想到这里抬脚就要离开,刚刚转过身却又有些不忍。 窗子开着,已经是深秋,这样囫囵睡一觉,真的要闹出病,平 里也就罢了,战事已经到了尾声,宋大人很快要跟着薛总兵一起进京,总不能让他拖着鼻涕去面圣。 徐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变软了,或许是因为婚事已经定下来,她下意识地为他思量。 凤雏拿来薄被,徐清 走向软塌。 这次若是宋大人再给她来个猝不及防,下次就算他冻死,她也不会理睬。 薄被慢慢地盖在他身上,让她意外的事并没有发生,他还是安安稳稳地睡着,徐清 坐在旁边的软杌上。 凉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她不 打了个寒颤,正要起身去关窗,却 上一紧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软软的薄被也将她裹住。 她惊慌中去推宋成暄,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只见他那双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幽深的光。 她就要张嘴说话,外面传来徐青安的声音:“大小姐呢?” “不知道,”凤雏懒洋洋地道,“可能去书房里了。” “我去书房找过了。” “这屋子里没有吗?” 徐清 几乎 觉到徐青安正透过窗子向里面张望。 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跃出喉咙。 好不容易听到哥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徐清 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就听耳边传来宋成暄略微低沉的声音:“为何我会搂着只茶杯睡了一晚。” 徐清 一怔,眼前仿佛浮现了那晚的经过,她临走之前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肚子,现在她又想这样 身了。 “皇上应该早就对皇室宗亲起疑了。” 宋成暄的声音传来。 “苏纨一个驸马,闹出这样的阵仗不合常理,皇上让顺 郡王前来,是怀疑皇室宗亲中有人与苏纨合谋。 宗正寺在成王爷手中,顺 郡王与成王也走动的近一些。 现在整个皇室是人心惶惶,不知这把火会烧到哪里,所以宗正寺才急着将顺 郡王世子爷传回去问话。” 宋成暄这几句话,解开了徐清 心中疑团,也打断了她起身的动作。 “至于宗正寺为何会这样快得知消息……” 徐清 正听得仔细,只 觉到抱在她 上的手臂略微紧了紧。 “宗正寺在宗室身边留有人手,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专人向朝廷禀告,这是我父亲被陷害谋反之后,先皇定下的规矩。” 提起魏王谋反案,宋成暄的声音微冷。 “这么看来,顺 郡王的确是知晓了什么,”徐清 道,“只不过案子没有查到那里,隐藏在下面的秘密还没有 出玄机。”所以就像她猜想的那样,顺 郡王这条线索十分重要。 宋成暄的话佐证了徐清 的猜测。 前世顺 郡王的死,都是那人暗中安排的结果,而崔颢就是那个让这些案子到此终结的人。 “不光是这些,”宋成暄接着道,“慧净大师带着人在军营外走动,开始帮忙救治伤兵。” “什么时候的事?”徐清 问过去。 “刚刚,”宋成暄道,“我来的时候才得知。” 可他那时候不说。 “我该走了,今天还要处置那些逃兵之事,不能再拖了,军师和侯爷已经先一步去了军营。” 徐清 正在思量着,宋成暄忽然在她耳边道。 徐清 的脸颊微红,她又没有阻止他走。 “我也去,”徐清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听上去她像是不舍得与他分开似的,“我去看看慧净。” “嘘,”宋成暄忽然又 低声音,“他又来了。” 外面再一次响起徐青安走路时发出的响动。 屋子里却安静至极,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 徐青安觉得很奇怪,徐家在江 城内的院子并不大,妹妹好像与他玩起了捉 藏,就是找不到人。 当他在园子里走了第五圈的时候,终于看到妹妹快步走了过来,妹妹脸颊微红,目光闪躲。 “妹妹,你的脸怎么了?”徐青安忍不住问过去。 “没事,”徐清 道,“大约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我就说,”徐青安 出自己的手臂,“这地方的蚊子不光喝血还吃 ,而且我怀疑……这里的公蚊子都会咬人,我们要早些离开。” “哥哥说的对,”徐清 没有反驳,“我们处置完这边的事就该早些回京。” 徐青安眼睛发亮,妹妹终于想通了。 兄妹两个一路走出家门,刚到了外面就看到宋成暄和永夜等在那里。 奇怪,徐青安摸了摸头,方才还一个人都不见,突然就热闹起来,难不成他们都在与他变戏法不成。 …… 郑家。 郑大老爷吩咐人打开了门,郑大太太立即冲出来。 郑大老爷看向她:“军营那边传来消息,今天就要处置志哥他们。” 郑大太太瞪圆了眼睛,想起宋成暄今 与她说的话,会让她见到志哥。 “老爷,”郑大太太道,“会怎么样?志哥到底会怎么样?快……我们快去看看……”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衙差,那是衙门来人带她去问话。 郑大太太拼命地摇头,她一把拉住郑大老爷:“老爷,只要让我见到志哥,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不会再有任何隐瞒,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 “你真的要去吗?”郑大老爷声音低沉,“那你就去吧,看看这些年我们造的孽,最终会有什么下场。 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第三百六十五章 吓破胆 一队将士穿着沉重的甲胄一动不动地站在军营前,他们一个个面容肃穆,整个人如同石像一样,可他们 间都有利刃,只要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他们立即就会 出 间的长刀,刀刃在战场上饮过血,寒芒 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顺 郡王见了不 咋舌,很难想象这些将士曾在犒赏宴上曾拿着酒碗向他道谢,现在想想,将士们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因为他代表朝廷,宣读了会发放下来的抚恤罢了。 果然薛沉手下都是强兵。 顺 郡王被人引进军中,薛沉和安义侯早已经站在那里,他们身边还有刑部和大理寺来的官员。 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所有人都要到齐。 “今 就会处置这些人?会不会……”顺 郡王看向薛沉。 薛沉道:“已经晚了,要不是要去衙门里调出文书来查看,想要给大家一个 代,这些逃兵在将士们凯旋而归的那 就该按军法处置了。” 顺 郡王向四周看了一眼,统兵出战的宋成暄还没到,薛沉和安义侯都站在这里,显然要让宋成暄主持大局。 这位宋大人还真是薛总兵麾下最得力的将领,不过薛总兵也不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是觉得这桩事处置起来太棘手,万一出事可以让宋成暄代他受过,还是要看着宋成暄立威? 顺 郡王目光落在安义侯身上。 徐、宋两家已经议亲,安义侯不会害自己未来的女婿,他站在这里,八成是后一种情况。 “这位宋大人可真有福气,”大理寺正常悦道,“手握着常州这么多大户人家的把柄,今晚拉开阵势吓唬吓唬那些人,明 宋家都会堆起金山银山,不光是薛总兵抬举他,他又攀上了安义侯府,这是打算将来坐镇常州卫所啊,说不得人家还能搏个勋贵,啧啧可真敢想,就凭一个小小的宋氏,还想要封爵。” 说完这话,他故意看向李煦:“我早就成家了,是没有了指望,李大人也要跟着学一学,不能整 都一头扎在文书中,也要通人情世故,将来才能平步青云……您没瞧见那徐大小姐相貌出众,这可谓是一举数得。” 男人们议论女子,若是一时动了 念,就难免想到另一个方向去,此时此刻常悦显然就如此,可常悦刚一思量,就被冷冷的声音打断。 “常大人管住自己的嘴,更要管住自己的心思,”李煦淡淡地道,“不该肖想的不要去想,家中还有父母、 儿盼着您回京呢。” 李煦这话毫不客气,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 常悦惊讶地看过去,李煦大多时候都是温文儒雅,没想到收敛笑容时也很吓人,目光冰冷,其中藏着让人猜不出的深意。 “李煦……” 李煦道:“常大人以为宋成暄今天是要做戏给那些大族看的吗?” “你是说,”常悦皱眉看向那些被绑缚的逃兵,其中大多数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他真的会动手。 何以见得?” 李煦抬起眼睛:“设身处地……一想便知。” 常悦轻笑一声:“我也设身处地了,可我想的结果与李大人大相径庭。” “可见大人与我们不同。” 李煦说完这话不再与常悦分辨。 今 宋家和徐家议亲,宋成暄会来处置这些人,想必她早就知晓了。 她查的案子与谢家、闫家有关,今 这两家人都会到场,她绝不会错过,常悦有一点说的很多,无论是薛沉还是安义侯府,都十分看好宋成暄。 她自然更是不遗余力地帮衬。 李煦站在那里,忽然觉得秋风有些微凉,从凤翔相识到如今,眼看着宋成暄与徐清 来往,不知为何,在这桩事上,他总觉得自己像个看客,而他不该是个看客,他不喜 一切不在掌握之中的 觉,有关徐大小姐的许多事他都没有 清楚,可显然他已经没有这个时间去了解。 整个军营一下子更加安静下来。 李煦抬起头,不意外地看到了宋成暄的身影。 宋成暄穿着一身甲胄,站在校场之上,那些被押着的逃兵纷纷低下了头,有人开始瑟瑟发抖,显然十分惧怕这位带着水师击败倭寇的军中主将。 四周的军士都静立听命,显然以宋成暄马首是瞻,泉州来的人手不多,也就是说,这些人中大部分都出自常州水师,可他们此时的表现就像泉州将士一样拥戴宋成暄,可见在倭人一战中,他们对宋成暄已经彻底信服。 宋成暄 面之后,就有军中书吏和衙门中人鱼贯而入,显然今 所有事都会被记录在案,将来以供朝廷查问。 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