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傅时宴果然没有挣扎,乖乖由阮抱着,嘴上却说着嫌弃话:“冷就自己去好好穿衣服。” 那天是十六,月亮起先是被院中的树遮挡着,像是蹲在树梢睡过去的白鸟。后来白鸟渐渐一步步走出了树梢,天上的月亮大的像玉盘,柔和的月光就落在了屋翎上,落在花草上,庭下的院子中被铺了一层薄似雾的月光。 傅时宴忽然道:“我家梧桐乡的月亮比这里的大多了,也更加漂亮,每次我抬头时,总有错觉我垫垫脚就能摸到月亮。我走夜路时,月亮也总是跟着我走的轨迹动,我一直以为月亮是跟着我的。后来我才知道,月亮不会因为我而动,是我从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月亮,所以才觉得月亮是跟着我的。” 傅时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和阮说这些,但是他想到了,就说出口了。 傅时宴对阮描述:“梧桐乡有许多梧桐,不老不死,一直在长叶子落叶子。还有一个巨大的行,那是我住的地方。你的眼睛也和梧桐乡的月亮一样漂亮。” 阮目不转睛的盯着傅时宴,听到傅时宴的话,点了点头。 傅时宴轻松摸着阮的脸,傅时宴觉此刻的自己已经如同醉酒的人了。 阮的眼睛很漂亮,总让人想梧桐乡的月亮,这样美好的东西,很难不让人生出分享炫耀的念头。 第45章 太子殿下来三州 京城的夜晚和江州昏暗恐惧的夜晚是不一样的。 京城掩埋在灯火阑珊中,站在高高的城墙俯望下去,东里面灯火通明。 太子走到太子妃寝殿门口,遣退了下人,一个人穿了件寻常衣服,放低脚步声走了进去。 屋内的烛光温暖,橙黄的光线轻轻笼罩在女人身上,女人就着烛光安静的绣着衣服,低头出如云的青丝和光滑的脖颈。偶尔女人身旁的婴儿哼唧哼唧,女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纤细的手指轻松拍打着婴儿的背,低声哼唱着听不清的儿歌哄孩子睡觉,场面温馨的像是寻常的百姓家庭。 太子安静走到太子妃身边,帮太子妃减轻负担,伸手接下婴儿,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哄他入睡。 太子妃在灯下凝眸看着她这一辈子最的两个男人,嘴角不察觉的已经微微扬起。 太子一面哄孩子一面偏头同太子妃说着体己话:“这么晚了,还在绣什么?当心伤了眼睛。” 太子妃温柔地开口说道:“是一件衣服针脚松了罢了,我给它就好了,打发时间。” 太子目光落到太子妃手上衣服,惊奇问道:“是我的衣服吧?的不错。” 太子妃遂着杏眸浅垂,出小女孩子家的内敛羞怯,一缕碎发拂至额前,她含着笑意抬指纨去:“殿下这次去三州的衣服我已经收拾好了,叫青竹拿着了。此去三州万万当心,万事照顾好自己。” 太子望着太子妃安抚地笑着:“我自是答应我家夫人,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太傅和我在信中已经说了,这疫病不会传染人,你放心。”太子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睡的正香的孩子,自嘲道,“只是我这一去,阿锦又要忘了我罢,上次阿锦学说话,我去了崇槐两地没有亲自教他说话。这次他学走路,我又不能陪他,唉。” 说着,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孩子的柔软腮帮子,一派慈父模样。 太子妃排解道:“殿下是去为民请命,怎么因为阿锦绊住了脚步。殿下且安心去,阿锦和我都无怨言,阿锦的父君可是明君啊。” 太子笑着摸阿锦头顶的软,阿锦在他怀里睡的正香,憨纯可,天真无虑。 太子妃又道:“说到这里,我昨天进给母后请安,路上碰到了惠妃。”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太子默然。 惠妃因为父亲林宏章被打入冷,前些天傅时宴从江州传来消息,说是现在的林宏章是妖怪假扮的,已经把妖怪的头颅砍了暴晒在城墙上。 皇帝才知道林宏章早就被妖怪害死了,如今是妖怪作怪,又念在他与惠妃多年同夫情分,把惠妃重新接回了雩梦。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声音悠长,叹道:“她疯了,人也一下了憔悴了好多。走在路上时拦住我的轿撵,喊着她父亲是无辜的。” 太子妃说的时候,眼睫颤了颤:“说能料到当初那么要强的人,一下子就疯了,又没有父亲兄弟打点照顾,做依靠,子难过的很。” 太子把太子妃的头也揽到了自己的肩头,轻轻摸着太子妃的头发:“世上都是可怜人,我知道你同情她,但是下次遇到了避远点走,要是她发疯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太子妃窝在太子怀中,温柔望着自己的孩子,点点头,道:“好。” —— 傅时宴最近事情多,即使阮着他,两个人也顶多一起睡觉,那是半点雷池都没越。 阮倒是想越,奈何傅时宴不想,没力没心情,天天累死,倒在上就恨不得立刻睡了过去。 阮没有办法,又要在傅时宴面前装乖巧,在傅时宴身上蹭了半天,最后抱住傅时宴的沉沉睡了过去。 阮醒来时,手自然往身侧一摸,没有人,才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自从两个人睡一起,傅时宴一直起的很早。 阮草草地把衣服穿好,往隔离区走,一般只有在这里可以找到傅时宴的身影。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