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间,人们眼看着这样不合常理的事发生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惊的腿都软了。 “这……这是神迹啊!” “是月老,一定是月老显灵了!” 青年人的脸上顷刻间洋溢了笑容,人们纷纷下拜,无所顾忌地畅言着 语,似乎想趁着月老还没走,让他听一听人间的深情。有机灵的青年已经冲了上去,将自己和情人的红线挂在了古树的枝条上,红绸映着皎洁的月光,好不漂亮。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争抢着将手里攥了一天的红线挂在树上,人群推挤着,笑闹着,刚才的失望和低落早已一扫而空,只有深深的 与喜悦。 艾朵被苏力青扛了起来,坐着他的肩膀,将代表着 意的红线挂在了最高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相视而笑,他们从未像这一刻一般坚信着月老的保佑: “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齐 木远远看着,人群的快乐 染了他。晚风轻拂他的发梢,月 将那双笑眼照的无比通透、明亮。 他看向身边的李团结:“谢谢你。” “我说了,我做事只凭心意,想做就做了。如果我一个不顺心,明天就拔了它也说不定。” 齐 木失笑,竟然还在说这样的话。 他同李团结一起,并肩看着热闹的人群,轻轻道:“你看,他们多开心啊。看到自己做的事会让他们这么开心,你不会有一点,哪怕一点触动吗?人们有时很复杂,有时又很单纯,即使再卑鄙,再不如意的人,也会有闪光点。即使再动 ,再绝望的人间,也总有一点希望。” 李团结扭头,看着他舒展的眉眼,这个人是真心实意的为别人的快乐而快乐。 “我心情好,就忍了你的说教。如果非要说我确实 受到了那么一点愉悦,是的,我有。” 他看着齐 木的脸,轻轻笑了。 如果让穷奇自己看到这个笑,一定会觉得恶心至极,但他们都沉浸其中,忽视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审视,这大概是最好的情况了。 ………… 一阵剧烈的刺痛,回忆戛然而止。 江隐痛苦的抱住头,脚下一空摔了下去,连滚了十几级台阶,要不是下面有个小平台,他恐怕要一路滚下九百九十九级下去。 李团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够了没有?” 他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都带着煞气,好像索命的阎罗。 “就算有同心镯的联系,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眼睛。我管不了祁景看哪里,管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也越来越危险,“你看的很开心啊,小贼。” 江隐直觉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但脚下是深入黑暗的天梯,几乎退无可退。 就在两人间的距离快速缩短,几乎短兵相接的刹那,李团结忽然停了下来。 他身子一软,踉跄了几步,一 股坐在了台阶上。 再抬起头,是一双 悉的眼。李团结的眼睛是深邃的、 佞的,很容易让人脊梁骨发凉,仿佛凝视着深渊,一不小心就要万劫不复。但祁景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有股子隐晦的狠劲和倔劲,虽然有着野兽一般的攻击 ,却又格外真诚。 现在,他茫然的看着四周:“……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六夜 他明明记得,他们刚逃出伊布泉,还被神婆看到了穷奇的样子,人呼啦啦跪了一地……然后,他看到了齐 木死前的最后一段回忆。 一些零碎的片段闪光一样乍然出现在脑海中,祁景的头一阵剧痛,缓了很久,才听到江隐的呼唤: “祁景……祁景?” 祁景抬起头,表情还有些恍惚:“……我全部都看到了。” “什么?” “李团结的回忆。无论是我看到的,还是他想起来的。你也看到了,对吗?” 江隐点了点头。 谁也想不到,相思树和姻缘庙,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祁景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向脖子,那里有五道清晰的指印,身上脸上,也都有很多擦伤。 他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真是一条疯狗。” 江隐看了他一眼:“你在骂你自己?” 祁景一惊,立刻道:“那不是我!我怎么会这样对你?” “是啊。”江隐轻轻道,“刚才你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的时候,我几乎要当真了。” 他站起来,走进了庙里。 祁景愣了片刻,揣摩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是在怨他?不像,江隐不是那样会使小 子的人。 他问那个从换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喂,这是什么意思?” 李团结道:“疯狗怎么能听得懂人类的话呢?” 祁景脸颊一 ,微笑道:“那您老就好好歇着吧。” 不帮就算了,当真以为只有他懂人心思?他祁景也不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求人不如求己。 阿月拉和勒丘刚才一直在相思树下躲着,看到他们两个恢复正常了,这才无事人一般走了过来,好像已经习惯了。 阿月拉道:“你们又和好了?” 祁景敷衍的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说:“如果你们发现我 情大变,千万不要接近,不看不听不问就对了。” 阿月拉耸耸肩:“这还用你说?从第一次看到你变成那个 脸花纹的样子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的来路不简单。说实话,要不是你变出来的那只野兽和饕餮长的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就是阿照老人说的‘神明’了呢。” 祁景若有所思:“很像吗?” “是啊。你们的花纹很像,原形……如果不是我看过地 壁画上的饕餮,也要以为那就是你了。” 四凶同出一脉,有些相似也并不奇怪。但是亲眼见过饕餮,并且奉若神明的神婆,为什么会和不知情的人一样,对他顶礼膜拜呢? 想到那张老脸涕泗横 的样子,他心里又涌现出一阵不适。 在齐 木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神婆变了,还是李团结…… 尚未理清思绪,江隐已经跨过了门槛:“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线索了。” 祁景跟着他走下台阶,观察着他的脸 ,叫了一声:“江隐。” “嗯?”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江隐沉默。 祁景道:“我那样对你,你会生气吗?” 江隐顿了顿,摇了摇头。 祁景停下了:“到底怎么了?你和我直说。不要说没什么,自从戴上一双同心镯之后,我更容易察觉到你的变化了,你现在不太对劲。” 他笑了笑:“江真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别让我再猜了。” 江隐没有说话,好像在组织语言,祁景察觉到这点,沉默的陪着他走着长长的台阶。 “我只是……有些事 不明白。” “我明明能分得清你和他,但在他顶着那样一张脸,摆出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的时候,我又好像分不清了。” 祁景轻声道:“为什么?” 江隐摸上了 口,那里的东西最近越来越不听使唤,不停的带给他十几年来都没有的困惑。 “这里,很难受。就好像要杀我的人真的是你一样。” 祁景呼 一窒。 他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小青蛙狂喜 舞,缓着劲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 不明白的地方,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什么是 ?” “陆银霜偏执,扭曲,但她是 着教授的。也许 中还有恨。” “有人和我说, 是惶恐不安,是患得患失。” “这个问题,总会出现在我的脑中。” 祁景看着他一如往常,丝毫不见破绽的脸,嘴角的笑 不住的越来越大:“江隐,你这是在怀疑自己 上我了吗?” 江隐看了他一会,难得先避开了视线。 “我……想 清楚。” “你既然问了我,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 祁景没想到这个雷打不动的铜墙铁壁,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想了这么多。只是这份真挚,就让他几乎克制不住 心 动和温柔,自己都忍不住叹气,真他妈的栽了。 “不复杂,一点也不复杂。” 他上前一步,牵住了那只垂落在身边的手,两人掌心相贴,热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和刚才掐住他的冰凉完全不一样。 “这样看着我,你没有 觉吗?这样牵着我,你没有 觉吗?”他慢慢贴近江隐,直到柔软的双 贴上,江隐的身子僵硬的像一块木板,被他握着的手也攥紧了。 “这样被我亲,没有 觉吗?” 这句话消失在双 的呢喃中。 阿月拉和勒丘已经看呆了。 祁景浑然不在意,他黑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江隐。在极近的距离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分明出现了动摇。 江隐略显急促的呼 在他的脸颊上,他却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一动不动,既不离开,也不进一步的深入,只轻轻的磨蹭着柔软的嘴 ,和紧闭的齿 。 那种维持着最亲密的距离,却又若即若离的耳鬓厮磨,在这时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 仿佛小动物一般纯洁的依偎,眼底却氤氲着汹涌的 望,江隐被那试探磨的无法,睫 抖了又抖,齿关终于打开了一丝 隙。 但对方还是按兵不动。 有点干燥的嘴 蹭着 角的皮肤,轻轻的抿了下,带起一片酥麻,江隐难得局促,不自觉的动了下 舌,扫过一片温热。 低低的笑声从两人相连的 间弥漫开,震的人心底发麻,江隐猛的睁开了眼睛,祁景却再不等他回过神来,大张旗鼓的攻城略地。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