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衡眉睫一颤,磕磕巴巴道:“云、云哥儿?” “总在心中想着同你亲近,你若是见了,怕会被吓跳一下。” 宜青极有先见之明地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朝兔子身边迈了一步,将对方困在自己的双臂与灶台之间。兔子四下一望,一时间找不着退路,只要将脑袋垂得低低的,看不清神情,声音细如蚊呐。 “我……我不会被吓住的。” 宜青朝前一探,问道:“你说了些什么?”他是当真没听清。 落衡怯怯道:“我说,我不会被吓住的。” 宜青:“?” 他隐约听见了个“吓住”,以为兔子被他的胆大妄为吓唬住了,便放轻了声音,温柔道:“你在山上或许没见过那些事,但在凡间却是常用的。只消两人都愿意,也没人能责怪什么……” 宜青觉得自己的声音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绝不会再吓着胆子小的兔子了。然而他错了。落衡从来没被他吓着过,这细细柔柔的声音落在兔子耳中,倒像是阵阵热风,将他整只兔子都烘得晕晕乎乎,热昏了头。要是他此时有,那些细长柔软的定然也都倒伏了,如风中劲草般晃了过来,又晃了过去。 云哥儿说,只消两人愿意,便能与彼此亲近。 云哥儿也说了,他总想着与自己亲近。 他愿意,自己也愿意,那么…… 落衡忽的抬起头,两眼亮莹莹地看向宜青。明明是两只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还透着兔子的稚气,宜青却觉得心中有些凉意,好似被只披着兔子皮的大尾巴给顶上了似的。 “云哥儿。”兔子快地喊道。 宜青“嗯”了一声,后半的鼻音还没发出,他的双颊便被人捧住,随后下被重重地啃了一下。 “呲一一”只这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嘴定然破了皮。 方才将他的当作胡萝卜用力地啃了一口的兔子,此时飞快地将双手缩回了身后,扬着红彤彤的脸颊,对他道:“云哥儿,你看。” 看什么?看恶兔子吗? 宜青还沉浸在兔子的偷袭里,后知后觉地捂住了下。他伸舌舔了舔,尝到了一嘴铁锈味,当真是破皮了。他捂嘴看向兔子,始作俑者却全无所觉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在他眼前抖开。 这正是落衡昨晚从章家叔爷那儿偷来的字据,上边儿写得清清楚楚章丰名下有多少田产,这些田产全都归云哥儿所有。落衡原是将字据在了枕头下,后来一宿没睡,又觉得既然自己不走,还是贴身放着更妥帖,于是收到了怀里。 此时,他喜地将这张字据展开给云哥儿看,一脸遮不住的求夸奖求亲亲的得意样儿。 56、家有仙12 宜青问道:“这是什么?” 落衡昨晚已将字据都细细看过了, 一弯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靠在他的肩头, 伸出细长的手指点着纸上的字句:“是云哥儿的爹生前立下的字据。这里画着名儿。” 宜青将视线移到最末一行,见到了“章丰”二字。在这名字旁边, 还写着“章有财”,应当是立下字据时请的本家族亲。再看那字据上的条目,俱用清秀的小楷一笔一划写明了章丰名下有几亩旱田、几亩水田,分别位于何地,家中还有多少余财,除去留与子的还剩下多少…… 落衡轻声道:“云哥儿的爹是个读书人,将田地和家财都数得清清楚楚, 且写明了都留给云哥儿。立下这张字据, 应当是料到了他去世后云哥儿年纪还小,云哥儿的娘又身子骨差,护不住你,怕会被族中贪财无之徒欺负了去。”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