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后微风轻漾,拂上人的面颊 酥酥的,很是舒适。 “殿内那位醒了没?” 女拎着食盒伸出头悄悄探望了一番。 “还没呢,陛下叮嘱了,不得扰了贵人休息。”年长些的 女双手挽着帘幕轻轻放下。 小 女的面上 出羡慕:“陛下待明姑娘可真好。” “可不是么,我在这 里侍奉各路贵人十余年,头一回见着能让陛下这么宝贝的人儿。吃的用的皆由陛下亲自过了目,才敢呈到这位姑娘面前。” 她倾身朝内殿望了一眼:“瞧见没,明姑娘的衾被是陛下亲手掖好的,龙榻围的帐子是陛下仔细遮掩着的,唯恐漏了一丝光亮进去刺着眼睛影响睡眠。” “年长些的 女回过头来啧啧叹了叹:“陛下拿她当眼珠子疼,这哪儿是金殿藏娇养了位姑娘啊,明明是供了位祖宗。” 小 女拎着食盒随她往外走,一面走一面 低声音:“姑姑,长秋 打发来传话的人又被您驳了回去?” “那可不,哪能让长秋 的人扰了姑娘的清净。”大 女揣起了手,眉头皱了皱。 “不过说来也奇,这容太后平 里不声不响的,怎的今 里突然打发了四五回的 人来问姑娘的情况?” 小 女踏出殿外,仔细阖上殿门,接了一句:“难不成是知晓了陛下将要立后的事情?太后娘娘毕竟是陛下的嫡母,想见一见明姑娘倒也没什么。” “论常理来讲,是没什么问题。”大 女轻轻点了点头。 “怪就怪在,长秋 的态度未免太急躁了些。不到两个时辰打发人来问了这么多回,这会子可是太后娘娘惯常午歇的时候,能惊动太后觉也不睡来盯着动静,我总觉着背后另有缘由。” 第104章 第 104 章 ◇ 长秋 。 护甲轻扣在案几上敲出闷响, 容太后睁开眼,示意为其施针解乏的 女: “停。” “是。” 女收了针垫,顺从地屈身跪在她座下。 容太后按了按太 , 神情倦倦打量着跪在另一侧回话的 女。 “明家那姑娘还没醒?” “回太后娘娘的话, 御殿值守的姑姑奉陛下之命不许任何人打扰, 奴婢见不到明姑娘。” 容太后叹了口气, 保养得宜的面上 出疲态。 她冷嗤了声:“还真是圣眷隆重。” “想当年,先帝待哀家也不及皇帝待她半分好。” 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吃味。新帝待她这位生母素来疏离,母子之间的亲情淡薄了也就罢了,偏偏她喜 较劲, 这一比较更是觉得先帝待她的情分也比不得小辈。 容太后不悦,连带着下首跪着的 女也噤若寒蝉。 “许是……许是陛下一时图个新鲜呢, 新鲜劲一过,这眼中自然容得下旁人了。” 女悟了太后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谄媚献言。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容太后面 稍霁。 “哀家也不是酸她宠眷浓, 只是自古帝王家讲究一个“雨 均沾”,一是为了平衡联姻世家的权势, 二来,则是有利于皇室开枝散叶。” “好处都让她一人占去了,哀家这个容姓太后岂非成了摆设?” “太后娘娘说的是。” 女忙附和道。 容太后侧倾着身子懒懒倚在榻上, 护甲一扬:“魏绍。” “娘娘。” 同跪在下首的 女不同, 魏绍连面见太后的礼仪也免了去。 一见着他,容太后嘴角扯出笑:“唤什么娘娘, 你在哀家身边侍奉多久了?怎么还那么生分。” 魏绍低首, 笑得浅薄:“无论多久, 自当按规矩行事。” “是, 是, 你们合府上下没一个有良心的,冷面冷血的东西,呸。”容太后支着额角,低啐了声。 “哀家让你差人去请玉珠来,她人现下可入 了?” “大小姐在入 的路上,约莫两刻钟便到了。” “你 挑细选的那些妙人儿呢?宣进来,给哀家看看。”容太后掀起眼帘蔑了眼。 魏绍合掌击了几声,只见十余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姑娘莲步轻移步入殿内,盈盈拜伏在容太后座前。 “参见太后娘娘。” 魏绍笑了声,走至容太后身旁低语道:“太后瞧一瞧这模样可还能入的了眼?都是内闱有经验的嬷嬷亲自训出来的人儿,抛却能歌善舞不谈,身子要多灵有多灵。” 容太后扫了几眼,鼻腔间悠悠闷出一声:“嗯,模样可人身段妖娆,难为你费心。” 她眼底一黯,侧身敲打着魏绍:“只一件我要叮嘱的,让你的人安分些,别去勾引老十。老十那孩子心思单纯,若叫这等没皮没脸的祸水 上,休怪哀家这个做母亲的翻脸。” 魏绍冷笑了声:“太后这话说的,倒像陛下非您亲生子一般,听了怪让人心寒的。” 容太后倏的变了脸 ,面上隐隐起了怒气,斥道:“这叫什么话!你心里明白哀家因何看重老十,偏袒那孩子。” “明白,奴才自然明白。”魏绍轻慢地点点头,“正是因为知晓其中关窍,故而借此特地来提醒太后娘娘您。” “莫要忘了本分。” 尾音如出鞘利刃,割开一道口子,渗出寒意。 容太后自觉理亏,讪讪熄了火,仍不甘不愿怼了句:“总之,你记住,老十那孩子是你同父的亲兄弟,你这个做兄长的于情于理切不可拉他趟这浑水。” “这可说不准,奴才比不得陛下,被区别对待了这么些年不妒也不报复,奴才没陛下那 怀。这么好一个儿子,偏被太后娘娘寒了心,您说说,您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你……” 魏绍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句句戳到痛处。容太后虽怒,却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发作,憋着气强行转移话题。 “该来的都差不多到齐了,旁人也进不得御殿,魏绍,你,就你了,带上哀家的信物直接将明家那姑娘她人给哀家传唤过来……” “无需劳烦公公走这一趟。” 少女的声音并不过分响亮,也不会令人觉得聒噪,却能在偌大的 室清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我来了。” 明斟雪转身绕过帘幕,出现在容太后面前。 容太后拧眉,面 沉。 “没有哀家的旨意,你是如何进来的,你敢强闯长秋 ?” 她琢磨了一瞬,转而笑得快意,如同捏到了明斟雪把柄一般。 “明氏姑娘,即便陛下宠你,相府护你,你强闯了哀家的长秋 ,还是要领受 规应有的责罚的。” 明斟雪欠身一礼,平静地对上容太后的目光,若无其事站着,丝毫不慌。 容太后一拍案几,护甲划出一声刺耳的重响。 “ 规森严,你还不跪下谢罪。” “姑母!” 容玉珠自门外转入,福身一礼。 “姑母何须如此苛责明姑娘,是玉珠带她进来的。” “你领她进的长秋 ?”容太后一时语 ,好不容易寻个理由撺掇起来的火霎时熄成一缕烟,灭了。 “是啊,姑母,玉珠这么做有何不妥?” 容太后捻了捻紫檀珠串,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无碍。”她心有不甘,叹了一声,勾了勾护甲示意 女上前来帮自己按摩疼痛的后脑。 容玉珠被赐了座,除却跪了一地的没有名分的美姬,就只有明斟雪在殿中站着。 长秋 静的落子可闻,太后娘娘闭目养神不发话,谁也不敢打破这潜藏着暗 的寂静。 魏绍掀起眼帘,飘忽不定的视线最终落在明斟雪身上。 “娘娘,”他 低了声音提醒道,“您该开口了,再耽搁下去,怕是会惊动了陛下。” “哀家这个做婆母的想要立立规矩,让她略站上片刻的功夫怎么了。” “还是说,你看不得哀家这么对她。” 容太后抬眼,冰冷的护甲缓缓划过魏绍 柔的面庞。 “像,很像。” 手指 了几分力,护甲尖尖处抵着侧颊刺入。 “也就只有你能仗着这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脸在哀家面前放肆。” 白得瘆人的面上渗出血滴。 “奴才哪敢放肆。”魏绍恍若未觉,顺势捏起 连脸侧的护甲捧在手掌里。 “奴才只是在提醒太后娘娘,现下不是由着娘娘意气用事的时候。” 容太后挣了挣手,挣 不掉。魏绍的指节如同没有生命力的枯枝一般,冷硬,麻木。 “娘娘要做的,是顺势而为。” “而不是借机发 私怨。” 魏绍嘴角噙着笑,眼底威胁不减。 容玉珠早在魏绍倾身凑近太后时,便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容太后忍了忍心火,正 道: “听闻皇帝属意让明姑娘进 ,皇帝与哀家虽生分了些,可哀家毕竟是他的母亲。” “嫁娶一事论理应由哀家过问,今儿也将玉珠唤了来,不若好事成双,借此契机将玉珠入 的事一同定下。” 容太后望向明斟雪,笑的伪善:“不知皇帝给的明姑娘什么位份。” 明知故问。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