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深呼一下,气息不稳,低声音,忍耐道:“还有她,带走带走,不要让我看见。” 女人咬着,睁着一双杏眼,楚楚可怜地看了他一下。 “滚!”乔远大吼。 女人顿时落下泪来,手忙脚扯过裙子套上去,姿势古怪地出了门去。 乔远眼见她离开,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柜子上。 半晌,发疯一般,直接扯掉了皱皱巴巴的被子,扔到了地上。 斑斑点点几滴血,好像红梅一样,印在白单上。 手下给他找的女人自然是干净的。 他,却因此不干净了。 姜衿啊…… 乔远想到她,突然就觉得无比痛苦难受了。 想见她,想抱她,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仍旧是那个一心一意着她的男人。 没有过背叛。 乔远仰头轻一下,握着拳,大步离开了房间。 —— 江卓宁醒来的时候,天大亮。 上午十一点。 光非常明亮,透过土黄的窗帘,将这个房间照耀得暖洋洋。 浴室里传来水声,孟佳妩在洗澡。 他,头疼裂。 身上其实还有点疼,他不明白哪里疼,可当真是疼,各种疼,好像哪里都疼。 其实,主要是心口疼。 孟佳妩是一个很轻易就让他觉得痛苦的人,这觉,好像无法终结。 每一次安稳甜的时候,这样痛苦的觉会被掩埋覆盖,可每一次出状况的时候,他都在失控的边缘。 眼下,当真是……彻底失控了。 江卓宁平躺在上,很愧疚,还有点后悔。 他觉得孟佳妩真狠啊。 相处多半年,他其实聪明通达,已经很了解很了解孟佳妩了。 当然,孟佳妩也了解他。 她了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些坎,他是注定无法过去的,就像这最后一道防线。 他要了她,就不可能要别的女人,绝无可能了。 他昨晚喝醉了。 虽然后来清醒了,可酒,还是支配影响着他的情绪和大脑。 更何况,他她。 他深深切切地知道,自己着孟佳妩,在那样的状况下,这件事,原本就箭在弦上的,他像火,一点点火星,就能点着了。 所以孟佳妩多聪明啊,她许可他这么做,就没有给彼此再留退路了。 这一生,他都只能和她纠。 江卓宁喉头有点难受,甚至哽咽了一声。 他想到姜衿了。 或者说,不是姜衿,而是他一开始,心中那个未来子的女形象。 应该是品学兼优的一个女生,和他有许多许多的共同话题,应该情温柔又独立自主,应该与人为善又进退有度,最最重要的,应该洁身自好,干干净净。 应该给他增光,让他自豪,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痛苦。 江卓宁猛地闭上了眼睛。 孟佳妩出来了。 一只手拿着巾擦头发,站在边,神复杂地看着江卓宁。 她并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便也没什么遮拦什么情绪了,看着看着,忍不住欣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十分温柔了。 无论如何,她和江卓宁都是不一样的。 男女这种事,在江卓宁那里,是带着点隐秘和羞意味的。 在她这,却是让她高兴的一件事,而且是那一种,无论如何隐藏,高兴都大过痛苦的事情。 她他呀。 她从来没有这样地去过一个男人。 从两人相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处心积虑地想要将自己给他。 可江卓宁一直不愿意要。 她很忐忑,还有点自卑。 对她来说,江卓宁要是要了,就是认可并且释怀,他一直不要,就好像一直介意并且嫌弃她。 她知道江卓宁不是那样的人。 可—— 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去想。 昨晚那样的状况,她的确也是冲动的,可,又的确有一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孟家是一个状况百出的地方。 每每遇到事情,或者在以前,无论何时,每每遇到事情,她的脑子总转的很快,她能最快的,选择一条对自己来说,最为有利的路去走。 就像被云昊纠,遇到阎寒那一次。 就像姜衿失忆,阎寒来找她那一次。 她其实知道,作为孟家人,她骨子里,自私而自我。 可她改不了,利己,就好像一种本能。 她一个人回宿舍,一直恍惚,其实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她江卓宁,不舍得放弃他,可,江卓宁好像已经要放弃她了,她必须稳住他,必须。 江卓宁能来找她,她其实很意外,非常意外。 这说明什么? 江卓宁其实比她自以为的,还要更她。 她必须回应,必须抓紧他,而且,她也是下意识地就要回应他,一刻都不能停。 江卓宁说,他真的想原谅她。 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也许一清醒,就会陷入痛苦纠葛了。 她怎么能再给他这样的机会呢? 痛苦纠葛也罢,怨恨难过也好,江卓宁的情,都必须是她。 只能和她一起燃烧,她不能给他冷静权衡的时间,那样很可怕的,情慢慢冷了,有时候真的就散了。 她拉着江卓宁走了。 她知道,只要两个人进了酒店,江卓宁肯定会要她。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情绪急需纾解,也知道,他是多么可多么固执的一个人。 他要是要了自己,只要自己以后一心对他,那就是一生一世。 其实—— 不止她了解,所有认识江卓宁的人,都如此这般地,了解他。 江卓宁就是这样的男生。 干净纯粹、坦通透、一是一,二就是二,他的情没有中间状态,他不会,也不屑于玩暧昧。 他不会背地报复,要发,情绪也会当着她的面。 所有人都了解他,可只有她,能拿捏他。 是因为。 已经尝过了他的温柔他的好,她怎么舍得,再让其他的女人去享受呢。 她不相信什么你,所以放开你的鬼话。 就应该在一起。 她会好好对他,做好一个女朋友,将来做好一个子,一个母亲,一个儿媳妇,这就够了。 反正江卓宁又不是云京人。 大不了,她跟着他一起回家乡就好了。 重新开始,有时候没有那么难。 孟佳妩站在原地,心神百转地想了许久,叹口气,坐到了边去。 一只手摸上了江卓宁的脸。 江卓宁便醒来了,抿着薄,看着她。 “起吧,”孟佳妩道,“十二点退房的。”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