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叹一声,他声音悠悠的。 “可阿九,我饿……” 这是在撒娇啊?墨九手上一顿,像白见鬼般望向萧乾美得不似凡尘男子的面孔,觉得俊美如他,真的只需要稍稍把声音放得软一点,把情绪搞得轻松一点,就很有“傲娇小公举”的潜质啊? 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她安地拍了拍他的手,“乖乖坐着去,一会儿就有得吃了。” “一会儿是何时?”他固执地不放手,身子在她身后,慢慢磨蹭着他,哑声道:“这都饿四天了,真是一刻也等不得。” “……” 墨九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啊。 先忙着和面没往深了想,如今一听不对味儿才晓得萧六郎“此饿”非“彼饿”,简直就是兽类体质! 可男人这种生物也太奇葩了吧,不是要清心寡,高冷到底、不近女的嘛?他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的? 把面团轻落在盆子里,她又徐徐倒入一点清水,拿筷子搅拌一下,复又重重捏起来,嘴里也没忘了戏谑他。 “这么饿,你又跑过来做甚?大帐里头不是有一个国天香的北勐公主等着吗?就算做不得正餐,当饭前甜点吃吃也是好的。” 这鬼丫头损人,可真毒! 萧乾摇摇头,勾一笑,“阿九面前,何人敢称国天香?” “嘿”一声,墨九愉快地挑了挑眉,拳头重重砸在面团上,啪啪作响,“这句甜言语,我很受用——不过,你把人家公主丢下了,跑到灶上来哄我,也不怕人家瞧见了笑话么?” 这姑娘的心说大也大,说小也就针尖儿那样小。她分明想问塔塔的事儿,却不正面相问,非得绕着弯儿的损他。 萧乾笑着曲起指节,轻叩一下她的额头,“阿九以为她是我什么人?!” 墨九想了想,淡然一瞥,“表妹啊!你的母亲与他的父亲是兄妹?嗯,是亲的。不过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好像你们都是这么干的吧?亲上加亲,多好!” “你是久了没挨收拾,皮子了?”萧乾叹口气,也不与她客气,径直抱着她的儿便扯过来,面对着自己,一低头,在她的上嘬了一口,“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看我怎么治你!” 这爷们儿横上了? 墨九双手都沾了面粉儿,想要推他吧,又怕把他的衣服搞脏,可不推他吧,这货还不老实。说要治她便真的治她,一双手在她身上捏捏、掐掐、捻捻、,好像她才是那个面团儿,搞得她三魂六魄跑了一半,身子又麻又,“咯咯”笑个不停。 “停!停!!” “哼!”他哪里会依? “好了好了,萧六郎,我认错还不行吗?” “错哪里了?” “哪里都错!” “认真一点。” “不该胡说八道,让你吃甜点!” “严肃一点!” “不该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还有呢?” “没有了……” “真没了?再好好思量思量!” 从那天榕树上面下来,两个人便没有机会亲近,萧乾整整憋了四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治她的由头,那里肯轻易放手? 一捻二捏三摇摆,他越发恣意张扬,墨九的笑声也就越发憋不住,嘴里叽叽的,小老鼠似的。 “萧六郎……放开我!” “快想!”萧乾脸上已有隐忍不住的笑意。 平常他在人前端着脸子,可在墨九的面前,他不得不一次一次把底线越放越低,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为她一个人甩开那层包裹在外的世俗表皮,完全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 “好了啦,老实说嘛,你到底要怎样!” 墨九被她磨蹭得浑身发,笑着撑住他的肩膀,使劲儿捏紧他的下巴,抖了抖手上面粉,又把手扬起,“再不老实,我就把面泡丢你脖子里信不信?” “你敢!” 萧乾半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睛,咬了咬她的鼻尖儿,又把她拉近一点,贴在自己的身前,用情意的声音道:“四天没近你身子,我饿得紧!” “……” 这个人真变坏了! 居然敢这般直言不讳,也不怕害臊了? 墨九扁了扁嘴巴,“讨厌!” 萧乾低笑一声,看墨九双手高举,不敢沾在他的身上,那样子又可又滑稽,心里一,便有些不好受了。 “敢骂你男人讨厌?看我治不治你病。”几乎没有多想,萧乾猛地抱紧她的,把她身子托起来,走到灶房门口,“砰”一声把门踢得合上,回头时换一个方向便把她放在了小浩收拾干净的青石台案面上,把她紧紧圈入怀里。 墨九心里怦怦跳。 清幽的菜蔬香气充斥鼻间,伴着他温热的呼扑面而来,让她的整个天地变得昏暗了,一颗心,顿时失守,热血冲脑,情绪便不受控制。 相的两个人,恨不得时时腻在一起。 墨九其实也是一样,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从兴隆山赶到汴京府。她估摸着这个男人也差不多。而且他平常在营里怎么也得装一个正经人,营中又每时每刻都有人跟随,为了顾及影响,他便是想偷一下腥都不行,一直忍着呢,这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个冷子也想吃点儿豆腐解解馋,想来真的是好合情理……只不过,他到底什么时候从仙人化身氓的?! “萧六郎!”墨九抬头瞥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带笑意,“你该不会想把厨房也变成战场吧?” 从大树转移到厨房,这厮口味也重啊。 萧乾默了一瞬才听懂她的意思,清俊的眉梢往上一扬,抿嘴带笑。 其实他哪舍得在灶上这样的地方动她?不过,看这妇人说得那般漾,他心尖尖莫名一触,又忍不住想要逗她了。 “阿九想了?” “……哪有?”墨九很无辜。 “阿九若求我,我可以应允的——”他修长的手指捋一下她的领口,一点一点扳扯着,她腻白的肌肤便微微出了一点,墨九低头一看,灵灵打个战,浑身都燥热起来。 “我呸!你个大尾巴!” 赶紧地拢好领子,她瞥一眼紧闭的灶房门,晓得这厮其实也不敢做什么,又稳了稳心神,拽着他衣裳的袖子,微微眯眼道:“你东扯西扯做什么?到底是害怕承认与那个七公主的关系故意转移话题呢,还是真有那么闷饥渴?” “阿九在吃味儿吗?” 他温暖的大手再次扶上她的,身子微微挪一下,便将她柔柔的身子整个儿纳入怀里,与她紧紧贴合着,哪怕是隔着衣衫的亲近,也让他焦灼的思念得到了一些缓解。 “亲我一口,便告诉你。” “……”墨九翻白眼,“四天而已!” “是哩,四天了!” 其实四天很短。 以前她不在营中的时候,他整带兵打仗,整肃军务,冥想战术,本就没有机会去考虑那些事,偶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来,他会偷偷把她临别赠送的“礼物”拿出来,睹物思人一会儿,很快便被劳累的疲惫淹没在睡意中。 可如今不一样。 活生生的人儿就站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娇、明媚,每一个笑容都真实而灿烂,她会甜甜的唤“六郎”,会把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撒娇,会小猫儿似的在他怀里挨挨擦擦,让他为她顺……两个人寻常的亲近除去最初的悸动,好像比以往又了一些什么,不若亲情,却似比亲情更近,恨不得连成一个人儿似的。 这种情绪,让他血臊动不已,情绪也时常不安。也不晓得是自己的想法还是*蛊的催化,那种想要与她做成真夫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这样的事,他虽然不能做。但这样强烈的情状态下,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产生一点点误会? “阿九……” 见她水雾似的大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萧乾坚硬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他慢慢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着,小声道:“七公主不是许给我的女人。” 不是许给他的? 那她跑到南荣大营来做什么? 墨九抿了抿嘴,思虑一瞬,带着一丝不详的预,试探地问他。 “难道她是……许给宋骜的?” 目光微微一闪,萧乾没有反驳。 见他默认了,墨九低“啊”一声,整个身子僵硬着,坐直了身子。 “不行!这怎么可以啊?宋骜都有儿子了啊,他好不容易对彭欣产生了一点情意,想要一家三口团聚,走向幸福快乐的康庄大道,冷不丁横一个公主进来,算什么事儿?” 她是一个为了朋友可以两肋刀的主儿,说到彭欣的事儿,她比自己的事儿还要动,连眼圈儿都急红了。 萧乾见她如此,怜地揽了揽她的,掌心顺着她的后背,慢慢道:“你知道的,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儿——” 无可奈何的事,也就是国事了。 墨九默默望他,良久也不吭声儿。 就算她没有亲自参与这些事,可心里却明镜儿似的。北勐与南荣迟迟不对汴京出手,一直围而不攻的原因,说白了,便是分赃问题,还有对未来局势的估量与自保。 南荣怕北勐,北勐也紧张南荣。 这种觉就像两个匪徒一起去合伙抢劫,眼看大批金银财宝就要到手了,最后与对方搏杀的一击,却不敢上了。他们不怕守财宝的人,却怕自己动手的时候,冷不丁被同伙背后捅上一刀,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对手坐收渔翁之利。 纵观历史,国与国之间每每遇上需要维持稳定与合盟的事情时,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联姻。 在他们看来,只有姻亲关系,方可以让彼此暂时放心,而且联姻,绝非平民可为,只能是皇室。 北勐居于草原,南荣稳扎临安,各自的势力如何,得打过才知道。不过,五丈河北勐吃了亏,这回主动献上一个公主示好,对南荣也算有诚意。 既然如此,南荣也得表现自己的大度。 公主不能随便许配给普通男人,不论如何也得与她的身份相等。可南荣的成年皇子里面,只有宋骜一人至今还没有王妃。 于是,把塔塔许给宋骜就顺理成章了。 本来如萧乾所说,这是国事,本就无关乎情,但墨九听了,心里莫名堵得慌——为了彭欣,也为了她的干儿子。 两个人相视一会,她润了润喉咙,盯住萧乾问:“东寂也已经同意了?” 不喜她嘴里对宋熹那样亲热的称呼,可萧乾晓得墨九的为人,虽然有小小酸味儿,也不会就此小题大做,只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头,为她整理好衣裳,低头,复又在她的上啄了一口。 “没许给我,你就偷着乐吧。” “……”墨九无言:这人在幸灾乐祸? “宋骜早晚要娶王妃,塔塔在北勐素有美名,也不算辱没了他。指不定成了婚,也能让他收收心呢!”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