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张嘴。” 小甘呆呆地睁着圆眼睛:“?” 保镖手里捏着筷子,夹起一大块香的羊,炖得软绵绵的那种:“张嘴。” 小甘:“这、偷吃不好啦、唔唔……”真好吃,好吃得泪啊!曲总我就偷吃这一次,真的只是一次! 最后,到底小甘和李浩不小心偷吃了多少口的羊呢?反正等曲淼和蒋卓晨收拾得当,餍足又饥饿得下楼的时候,院子里的二人已经吃得撑了。 第43章 李能被曲淼这样死死地盯着,一会儿后终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一声,重新戴上了工作墨镜:“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那些人再来惹你你可以打安保部的电话。” “不用了,我是他的保镖。”李浩回答说,“再有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刚才谢谢你。” “那就行,不客气。”李能友善地笑笑,他长得不怎么友善,笑容是那种会吓坏小朋友的笑,但,曲淼想,当保镖的话——倒是意外合适的啊。 李能又冲曲淼笑了一下,曲淼这才说了声“谢谢”,而后目送这名出手不凡的保安离开。 李能走了,曲淼脸上的水也早就干了,他勒了李浩一眼,而后笑起来:“就你这样还觉得自己很行,看来蒋卓晨的人也就这程度。” 李浩并不狡辩:“今晚的事是我的错,为了你的安全,以后你进洗手间我也会跟进来。” “!”曲淼只想尽情地揍他一顿。 回去之后,曲淼没把洗手间里的那段曲告诉家里的人,他坐了二十来分钟后音乐会便在悠扬的曲调中结束。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乐队,他们表演得真是透了。”包厢里小灯亮了,曲淼站起来,脸说。 他们亲爹曲靖华拍拍他的肩膀笑他:“我的乖儿子啊,你睡了一晚上。” 曲妈妈说:“说得你自己没睡就听得很认真似的。” 曲蓝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外套,给曲靖华披上,又把他们亲妈的衣服传给曲淼。 曲淼把曲妈妈的衣服给她,帮她系好围巾,过后自己也穿了外套,一家人才热闹地离开。 从楼上的vip专用通道离开,人并不多,父母走在前边,曲淼跟曲蓝说笑着跟在他们后方。再过一天就要过年了,这时候没什么可忙,全家悠闲地聚在一起,空气里动的都是新年特有的温馨。 走到前厅的时候,曲淼又见到了之前在厕所里找事的那两个男人。他们在往外走,已经快到门口,并没有注意到曲淼的存在,第一个找曲淼茬的男人语气不地在说:“光是开除真他妈便宜他了!一个保安竟然敢打老子!” 另一人说:“算了算了大过年的跟一个保安斗什么气,回家喝点醒酒茶,早点睡。” “真他妈的,还有那个把我衣服上水的小子,下次再看到他我死他!” 曲淼回过头,对蒋卓晨派给他的保镖说:“不用我告诉你该做什么吧?” 十几分钟后,剧场外越发冷清的街边。曲淼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李浩把之前还叫嚣着要死曲淼的男人好好地教训了一顿,最后那两个鼻青脸肿的人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滚进了夜之中。 李浩收回手,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除了两名被他吓到的路人并没有发现可疑,他大步走回白的加长宾利,来到那扇摇开的窗前,看着车里的人等曲淼发话。 “上车。”曲淼说。 他已经给家里人解释了之前发生了什么。教训那两个人全家都是赞成的。废话,他再怎样也是曲家的二少爷,不知那是哪来的暴发户竟敢跑来招惹他,真是不要命了。 揍一顿已经算便宜了他们。 李浩上了车,加长宾利慢慢地往前开,逐渐地转向主路。就在这时,曲淼突然喊了一声:“停一下。” 在他们的车开过一架路灯的时候,他看到了灯下的男人。手里拖着一只行李箱,脚下放着一个大行李包的男人。 隔得有点远,他并不确定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车或者等人的那个人是不是今天给他解围的人,所以让司机停下了车,并把李浩叫了过来,摇下车窗让李浩辨认。 “是他。”李浩认真地看了片刻说。 “开车门。”曲淼说。 家里的一名保镖打开了车门,曲淼正要下去,李浩一把拦住了他:“您别下去,我把他叫过来。” 说着保镖跳下了车,径直往李能那边走去。 司机重新把车开回辅道,并停在了路边,很快李浩就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李能。 曲淼这次下了车,曲蓝跟着他一起走下来。 曲淼走过去,正站在李能的面前。这个男人穿着一件旧夹克,下身是牛仔和休闲皮鞋,很高,当他和他面前站着的时候,曲淼更觉得他和蒋卓晨的身量相当。 曲淼望着这名高大的男人问:“听说你被辞退了?” 李能还记得曲淼和李浩,他朝他点了一下头,紧接着说道:“我被辞职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过失,原本我们就不该对客人出手。”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帮我在先,被辞退在后,说来不正是因为我?不过打两个人渣算什么过失。”曲淼瞅了瞅他的行李箱和旧得的行李袋,“你是在等人?” 李能说:“等我朋友过来接我。” 曲淼从行李箱上移开视线,抬头挑了挑眉问:“要找新工作吗?” 李能说道:“回家过完年再来找了,其实本来今天就是年前最后一天上班。” “那你遇到我也真算惨,年前的最后一天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最后一天。”说着曲淼回头问曲蓝,“他可以吧?热心助人身手上佳,我喜这种。” “嗯?”一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李能的曲蓝回过神,不解地眨了眨眼。 “保镖啊,你们不是非要给我安排保镖吗,我看他就很好。”说完曲淼又问李能,“你要不要试试?当我的保镖。待遇保证比你现在好很多,有其他要求也可以说,而且我不怎么挑剔也不刁钻,只要你不是这种类型的。” 说着指了指他的临时保镖:“他干得太差,又不听话,我不想要他了。” “……”李能看看面无表情的李浩,面一点尴尬。 “怎么样?”曲淼问。 李能有点犹豫,但看得出来他也有点心动:“但是我要年后才能上班,我已经买好明天回家的票了。” “这没什么问题,过年是该回家好好陪家人。不过我初七会出国一趟,你能在那之前来最好。” 李能出一丝笑容:“初七前应该可以。” “那说好了?” 李能点点头:“谢谢。” 曲淼觉得这人老实耿直的,莞尔道:“我让你丢了工作,现在给你一份新工作算是我们扯平了。初六你就过来吧,白鹤山秋明道108号,到时候直接报你的名字说找我,我叫曲淼。” 他手在衣兜里望着这个男人,李能缓缓地出一笑:“好。” 跟李能告别后边回了家,刚上楼曲蓝便把曲淼叫到了自己房间。 “那个男人,你不觉得身形很悉吗?”曲蓝疑惑地拧着眉,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蒋卓晨。 “是很,我之前也怀疑过他,当然现在也还有些怀疑。所以?你也觉得他有点蒋卓晨的觉?” 曲蓝和曲淼对看一眼,他虽然没回答曲淼,但两人眼中闪过无言的默契。 “但是蒋卓晨也没理由假扮成其他人靠近你啊。”曲蓝疑惑地蹙眉。他并不知道蒋卓晨犯下了多严重的错,他只知道蒋卓晨把曲淼当成他的替身。自从他斩钉截铁地告诉蒋卓晨自己和唐天予的“情人身份”后,蒋卓晨就没有再来着他,看样子多半是放弃了。 然而就算蒋卓晨想追曲淼,曲蓝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换别人的身份。事实上,就算现在蒋卓晨想追曲淼曲蓝也不同意。那个情上的人渣,曲蓝一点也不认为他值得托付。 “我也是你这么想的。”曲淼冷冰冰地说。蒋卓晨一直都把他当成曲蓝的替身,又不是非要着他求原谅不可,再说现在蒋卓晨指不定正忙着处理他自己惹的那破事,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跑来做这种无聊的变身游戏。 但基于他总是摸不准蒋卓晨的套路这一点,既然他和曲蓝都觉得李能身上还有可疑因素,那就有必要摸清楚这名即将上任的保镖的底。 “首先我们应该去调查‘李能’的个人身份。以及更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24小时不离我的视线,德雷的面部模拟现在还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哪怕他偷偷背着我注了稳定剂也绝对坚持不了一整天。”更何况如果要当他的保镖就需要长期在他身边。如果对方真的是蒋卓晨,那么注针剂的后遗症、往返g市与a市的时间等等客观因素,都立刻会暴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他想不出那个该死的混账这么干的理由——除非蒋卓晨觉得还没把他玩够! 所以余下的这百分之二十的猜疑其实曲淼并不怎么担心。 当晚曲淼就将调查“李能”的事安排了下去。 之后,转眼就是大年三十。 三十那天,曲家全家人去了一趟小甘家,看望了非要回家过年的小甘。下午的时候,曲淼拿到了李能的调查报告。那个男人所有的资料都是存在的,而且和曲淼了解到的一部分非常吻合。 他把那份详细的资料给曲蓝看了,现在,就只剩下几天后由他亲自验证真伪。 晚一些,从小甘家离开后全家人驱车到了蒋家。 过去曲淼的父亲还没专注于开拓国际市场时,曲、蒋两家常常一起过年。这几年曲家有时候会在国外过节,但在国内的时候两家人通常也会像过去那样一起度过三十跨年夜。 过去跟蒋卓晨一家人一起过年曲淼并没有到好或是不好,两家人吃饭、聊天、看戏、麻将,在他的回忆里就像是普通的公事,没有特别喜,但也没有不喜。 然而今年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 在他对蒋卓晨恨之入骨、避如蛇蝎的时候,他却要和他一起度过一个夜晚。 到蒋家的时候刚好五点,蒋家住在湖区,十几年前的时候搬过来的,曲淼还记得小时候跟着父母过来玩,他偷偷地在湖里游野泳,结果撞到了也偷偷跑来游野泳的蒋卓晨。 那时候他岁数还小,害怕蒋卓晨回去告状,撒了谎说自己是曲蓝。结果回去后蒋卓晨似乎什么都没有说,那件事就那样平静地结束了。 十多年后,无数的事情放进了记忆,一切都已经改变。 无论是好的还是痛苦的,他都不想再回忆。 车开进了蒋家的私家园林路,沿着湖区那一片全部都是蒋氏私人领地,宽敞的湖岸,湖面上在冬的斜下飘散的烟气,倒影在水镜上的高树天空与红斜,停歇与飞翔的白鹭,相依相偎的野生鸳鸯……那么多的美景竟都无他人可见。蒋家便是有钱到了这样的地步。 越接近蒋家的房子,曲淼的心跳得越是难受,他厌烦了假装,他更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在害怕什么,但一想到那栋房子里的蒋卓晨竟就让他没来由的到恐慌。 车接近之前,蒋家的大门已然为来客开。 曲淼把在自己肩上打瞌睡的曲蓝推醒,他们的车开进去,蒋铭夫妇已经亲自在那里等他们。 于是一家四口下了车,蒋家宅院布置得一排温馨热闹,处处都充过年的气氛。还有孩子在庭院里奔跑,保姆在后边追。 两家人互相拥抱打了招呼,蒋铭望着院里调皮奔跑的孩子,“今年我二弟他们一家人也都回来了,好久过年没这么热闹啦。” “就是啊,我们也有几年没一起过年了。” 长辈们亲热地走在一起,曲淼和曲蓝跟在后边。曲淼目光微垂,头也不想抬一下。他不想看到那个男人,不想装得他和他面对着面一切都还如过去。 曲蓝的手轻轻地抓住曲淼的手腕:“曲淼。” 曲淼转过脸,看到曲蓝含着担心的目光。他伸手穿过曲蓝的背,拍拍他的,笑着挑挑眉:”“走吧,你那什么眼神啊?” “你的脸不太好看。”曲蓝停下来,低声地问曲淼,“你是不是对蒋卓晨——你还喜他?” “不,”曲淼说,“也许我现在还没有彻底放下他,但剩下的也只有对他的厌恶,而要不了多久,我对他就连恨意都会没了。” 因为喜,才会受伤,因为,才有恨。 他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对那个男人连恨也不剩的那天。 “别担心我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呢,他这几天——没再扰你了吧?”XtJidiaN.cOM |